他深知报告发表后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 。“如果报道不准确,我明天大概不会回到这个位置” 。
当时“三鹿”奶粉名气很大,约占18%的市场份额 。神七航天员指定专用奶,是国产品牌 。简广州内心的挣扎可想而知 。在简广州的博客博文中,也提到了在搜索“三鹿”奶粉的信息时,对“三鹿”也有好感和信任 。正因如此,他更害怕自己一个可能错误的报道,会给这个优秀的企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造成巨大的损失 。
“报道最后一版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第二天三鹿公司打来的激烈电话,指责采访人员不负责任,要把采访人员告上法庭 。”简广洲很清楚,做虚假报道的采访人员“下场很惨” 。
所以交稿后,在回家的路上走回报社,要求编辑在标题中注明“不排除三鹿奶粉为假冒” 。
在后来发表的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文笔严谨,对三鹿强调产品质量的回应都是摘抄的 。另外,在题目中,并未确认婴儿肾病的具体病因,而是使用了“怀疑”一词 。“报告只提出质疑,但没有得出结论 。从逻辑上讲,我的报告没有问题 。而且我在写作过程中非常谨慎 。”简广洲事后回忆道 。
即使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他还是睡不着安稳觉,因为他明白这份报告可能带来的震撼 。在紧张和焦虑中,建广州迎来了9月11日 。
此后,“三鹿奶粉事件”引发中国乳业地震,“三鹿”这个发展了50多年的民族品牌轰然倒塌 。按说,作为事件的举报者,简广州应该高兴才对 。然而,在一次采访中,简广州说,“我一点也不激动,但我有很多悲伤 。”
报道发表五天后,原三鹿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田文华被当地公安机关解除一切职务并拘留 。2008年的最后一天,在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站在被告席上的田文华当庭痛哭,被判处无期徒刑,2014年减刑为17年3个月 。按照这个时间,田文华还需要服刑8年,将于2026年出狱,届时他84岁 。
被拆的三鹿集团的门牌 。@视觉中国
曾经笼罩在安徽阜阳“大头娃娃”阴影下的乳业更加不堪一击,其他同样漏洞百出的乳企也相继被炸 。当时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圣元、雅士利在内的多家厂家奶粉接连中枪,均被检出乳制品中含有三聚氰胺 。面对三聚氰胺事件,蒙牛创始人牛根生忍不住落泪,肯定地说:
不仅我不知道,我们团队也不知道,因为蒙牛员工也去社会上的超市买奶制品 。
在舆论风暴之前,三鹿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牛奶有问题 。
根据三鹿此前公布的信息,从2008年3月开始陆续收到消费者反馈 。部分婴幼儿食用三鹿奶粉后出现尿液变色等异常现象 。6月后,他们接到消息,婴幼儿出现肾结石等症状,到医院就诊 。8月,在发现奶粉含有三聚氰胺后,三鹿开始小范围停产,并于9月公布了调查结果——非法奶农为了获取更高的利润,在鲜奶中添加了三聚氰胺 。
当然,这种说法未能说服公众,甚至被扣上了“推卸责任”的帽子 。次年2月,三鹿集团宣布破产,被此次事件中未检出有害成分三聚氰胺的三元公司收购 。
国内乳业重新洗牌在三聚氰胺事件中,涉案企业的破产只是中国乳业坏消息的开始 。
2008年,拥挤的超市货架上,奶粉空这一栏要宽得多 。三鹿、摇篮、谷城、蒙牛以及大量被发现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已经下架 。
“毒奶粉”事件后,这个曾经的乳业巨头几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倒下 。另一方面也为未检出有害成分的奶粉品牌打开了高速通道 。
在“大头娃娃”和“三聚氰胺”两大乳业地震中幸存下来的贝因美,2009年实现销售收入同比增长67%,一度扛起民族品牌对抗洋奶粉的大旗 。2011年,贝因美在深圳中小板上市 。此时,国产奶粉第一梯队完成洗牌,三鹿、蒙牛让位于后来者贺飞、贝因美、辉山 。贺飞乳业也喊出了2018年100亿销售额的口号 。
很多民营乳企为了生存,开始寻找新的销售渠道,在村镇母婴这块处女地找到了新的生机 。
2010年,圣元经历了“奶粉疑似导致儿童性早熟”的危机,一年内销售额从3000万元下降到300万元 。2013年,涉水乡母婴店销售渠道启动后,业绩开始回暖 。从2013年到2015年,圣元的总收入从2.66亿美元增长到4.14亿美元 。
圣元“性早熟事件”中的受害者家长 。@视觉中国
与圣元类似,登上新渠道O2O快车的君乐宝也开始走上大舞台 。君乐宝成立于1995年,最初是做酸奶的 。是三鹿大规模扩张时期的合作企业之一,曾经是三鹿的股东 。2014年开始进入奶粉领域 。目前是中粮集团通过蒙牛集团间接控制的子公司,拥有君乐宝51%的股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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